來源:史飛翔 時間 : 2018-03-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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廢名(1901—1967),原名馮文炳,20世紀中國文學史上最具影響力的文學家之一,被視為“京派文學”的鼻祖。
廢名1901年出生于湖北省黃梅縣城一家境殷實之家。童年受傳統(tǒng)私塾教育,13歲入學初級師范學校。1917年考入國立湖北第一師范學校,開始接觸新文學。畢業(yè)后留在武昌一所小學任教,期間開始與周作人交往。1922年考入北京大學預科英文班。在北大讀書期間,廢名廣泛接觸新文學人物,參加“淺草社”,投稿《語絲》,并于1925年10月出版了第一本短篇小說集《竹林的故事》。1927年,張作霖占據(jù)北京,解散北大,廢名生氣地退了學,卜居西山,到鄉(xiāng)下教中學去了。后來,局勢稍好,他又回來接著念書。1929年,廢名在重新改組的北平大學北大學院英國文學系畢業(yè),受聘于國立北京大學中國文學系任講師。1946年,由俞平伯先生推薦廢名受聘北大國文系副教授。1949年任北大國文系教授。此后,一直從事教學、研究和創(chuàng)作。
湯一介先生生前回憶起自己在北大讀書時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老師,第一個寫到的就是廢名。當時廢名教大一國文。湯一介非常喜歡他的散文和詩,認為“即便是他的小說也寫得很有散文和詩的味道”。湯一介清楚記得廢名給他們講魯迅《狂人日記》的情景。“他一開始就說:‘我比魯迅了解《狂人日記》更深刻。’這使我們這些學生大為吃驚。”廢名介紹自己的小說《橋》中的名句,又是“那么洋洋自得”。文中有這樣一段描寫:夏日太陽當頂,熱不可耐,一個人長途跋涉走到附近的一棵大樹。當時,廢名用了“日頭爭不入”來形容當時的情景。在課堂上,廢名說:“你們看,我這句寫得多么妙不可言啊!無人能超過!”廢名喜歡評論學生作文。有一次他在點評一位女學生的作文時說:“你們看,她文章的風格多么像我的呀!”在湯一介先生的記憶中,廢名永遠是那么的天真可愛。1952年,院系大調(diào)整。廢名被分配到吉林大學去了,此后,湯一介再也沒有見到過他。“文化大革命”中湯一介先是聽說廢名眼睛瞎了,后來又聽說廢名因受到精神和肉體上的種種摧殘而去世了。湯一介先生難過極了,他充滿感情地說:“像廢名這樣可愛可敬的老師難道應(yīng)該這樣地離開人世嗎?”
同樣,湯一介先生的夫人樂黛云教授對廢名先生的講課風格也是記憶猶新。她說:“他不大在意我們是在聽還是不聽,也不管我們聽得懂聽不懂。他常常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。上他的課,我總喜歡坐在第一排,盯著他那‘古奇’面容,想起他的‘郵筒’詩,想起他的‘有身外之海’,還常常想起周作人說的他像一直‘螳螂’。于是,自己也失落在遐想之中?,F(xiàn)在回想起來,這種類型的講課和聽課確實少有,它超乎知識的接受,也超乎于一般人說的道德的‘熏陶’,而是一種說不清楚的‘感應(yīng)’和‘共鳴’”。然而,遺憾的是,1949年以后,這樣的課理所當然的不復存在了。聽廢名先生課的人越來越少了。他曾講得十分精彩的“李義山的婦女觀”也終于因為只有三個學生選修而被迫停開了。
廢名晚年沉醉于佛學研究之中。1967年10月7日,廢名因患癌癥病逝于長春。廢名的小說以“散文化”聞名,其獨特的創(chuàng)作風格被人稱為“廢名風”,對沈從文、汪曾祺以及后來的賈平凹等都產(chǎn)生過影響。廢名名氣雖大,但因為作品晦澀難懂,所以讀者也少。汪曾祺先生曾說:“廢名這個名字現(xiàn)在幾乎沒有人知道了。國內(nèi)出版的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史沒有一本提到他。這實在是一個真正很有特點的作家。他在當時的讀者就不是很多,但是他的作品曾經(jīng)對三十年代、四十年代的青年作家,至少是北京的青年作家,產(chǎn)生過頗深的影響。這種影響現(xiàn)在看不到了,但是它并未消失。它像一股泉水,在地下流動著。也許有一天,會汩汩地流到地面上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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